“捕尘者”说
“捕尘者”说发布日期: 2024-03-01 来源:hth官网
与其他技术相比,腾邦的治理思维也不一样。“我们关注的是前端治理,在扬尘起来的一刹那,就通过安置在尘源点的喷雾终端,捕捉尘埃颗粒物,从源头防止扬尘大面积扩散。”王文生对本刊说。
这里是距离山西运城市20公里的堡尔村,每到风势强劲的季节,村子上空总会弥漫起大片的团状粉尘。尤其是在冬季,大片的粉尘借着猛烈的北风从山上一波波地“侵入”村庄,令呼入口中的空气变得浑浊不堪。
堡尔村的村民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当地人很清楚,制造这些“粉尘军团”的是堡尔村东边2公里外的新兴石料厂。这座石灰石矿场是山西运城地区规模最大的石料加工公司,拥有职工50余人,每年开采加工建筑石料60万立方米。
接近石料厂的生产区,你会发现那里是粉尘“军团”的中心地带:整个石料加工线暴露在天空之下,黑色的皮带不停地向破碎机(破碎石材)传送物料,刚刚从山上采来的大块石料在鄂式破碎机内被撞击成小块石粒,由此带来的副产品--粉尘不断地向四周散逸。振动平筛是另一个制造粉尘的源头,由于石料在滤网上大幅颠簸,扬起的粉尘可以笼罩整个生产区。
没有任何人呆在生产线旁,因为这里的能见度接近于零。唯一的例外是例行的巡检和设备检修。每次靠近生产线前,负责巡检的工作人员“全身装备”堪比登月:戴上护目镜、口罩、头盔,穿上特制的防尘服装,打扮地像个太空人似的,才能查看粉尘缭绕中的生产线。
运城政府对这个粉尘制造者给予了重点“关照”,当地环保局甚至在石料厂内设立了一个空气监测点。只要当天的空气指数无法达标,环保局就会建议当地电力部门切断石料厂的生产电源,阻止生产线继续运作。
对于这家石料生产企业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警告。尽管手法有些“粗暴”,但环保局的态度显然表明了:不控制扬尘,工厂也许就不能再办下去了。
2013年5月,新兴石料厂终于下定决心要彻底消灭这股“粉尘军团”,负责这次治理的副厂长姚华兵找到了上海腾邦环境科技有限公司,这是一家利用喷雾优化空间环境的服务公司。
依靠喷雾降低扬尘的技术方式在国内市场尚属新鲜事物。在邀请腾邦来“捕尘”之前,姚华兵系统比较过国内市场上最常见的除尘方式:静电除尘和布袋除尘。
“这两种方式在火电厂和钢铁厂有很多年的应用历史,技术已十分成熟。”姚华兵说。不过,新兴石料厂的情况和电厂、钢铁厂不一样,石料厂生产线上是否也一样适用?姚感到疑惑。
“这两种技术必须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内,把粉尘集中起来处理,而矿场是一个完全开放的空间,所以技术上使用喷雾除尘更合适。”王文生向姚华兵解释说,王是腾邦环境科技的董事长。
据王文生介绍,空气中90%的尘埃颗粒都具有亲水性,这些颗粒物只要和粒径相近的水分子结合,就形成更大的颗粒物,自然沉降到地面,由此减少了空气中的扬尘,“这就是为什么雨后的空气比较清新”。
和其他技术相比,腾邦的治理思维也不一样。“我们关注的是前端治理,在扬尘起来的一刹那,就通过安置在尘源点的喷雾终端,捕捉尘埃颗粒物,从源头防止扬尘大面积扩散。”王文生对本刊说。
控制了喷雾,就控制了尘源,控制了尘源,就控制了扬尘。所以,怎么来控制喷雾,恰恰是整个方案中最核心的环节。
新兴石料厂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达到当地的环境标准和职业卫生健康标准,大约为每立方米5毫克,但厂方还是有自己的担忧。“我们整个厂区在山上,空气比较干燥,风也很大。喷雾会不会有效果?”姚华兵认为,腾邦必须拿出具体方案,用数据说话,才显得有说服力。
腾邦环境科技副总裁赵维森告诉本刊记者,理论上,喷雾的扩散需要和尘源保持一致,降尘效果才能显著。这就必须研究粉尘的构成和运动方式,同时考虑到当地的地理、气候等诸多影响粉尘扩散的因素。
首先需要对当地天气特征情况进行数据采集、分析。项目前期,腾邦的开发团队首先入场,用大约1-2周时间专门采集现场的风量、风速、风向、温度、湿度、尘量等有关数据进行分析,核算出降尘区域内,如何设定参数,能够使喷雾终端达到最佳效果,“工作时就像一个小型的气象站。”赵维森形容说。
设备配置是工程上的一个难点。赵维森表示,现场会根据每个区域灰尘量的多寡,配置相应的设备组合。喷雾终端集中投放之后,不会马上投入使用。“最佳效果是不断调试出来的”,只有当生产线开动时,喷雾终端同时启动,并且水雾的散逸与粉尘保持一致,尘源才能被及时抑制。
在2013年,像新兴石料厂这样的企业区域空气治理项目,腾邦环境科技做了不下10个,行业包括火电厂、钢铁集团、矿场等涉及到煤炭、石料输送环节的企业。同时,这家总部位于上海的公司还为云南景洪、山西太原、河北邢台等5个城市进行道路扬尘治理。
市政道路领域的治理和工业环节略有不同。据王文生介绍,道路扬尘上有两个尘源点:一是机动车尾气,二是道路上的灰尘。这些颗粒物会在约50厘米左右的高度,产生一个集中排放区域,然后四散而去。所以,除了当地的地理气象环境之外,还需要确定道路上的车流量,考虑到市容形象,最终的设计方案需要尽可能美观,而且不能影响道路交通。
以位于西双版纳的云南景洪市为例,在这座旅游城市的主干道上,第一批喷雾终端安置在道路两侧50厘米左右的高度,负责捕捉尘源点的颗粒物;在2米至3米的高度,第二批喷雾装置则继续捕捉“漏网”扩散的扬尘。
和传统除尘技术相比,喷雾除尘的另一个好处是,捕捉到的尘埃很容易处理。事实上,降落下来的颗粒物几乎不需要专门处理。他们与地上的灰尘无异,所以只要通过环卫工人的清扫就可以消除。
2012年底开始的景洪市街道项目延续至今,已经完成了两期。“三期项目3月份就要开始,完成后能够覆盖市里6公里的主干道。”据赵维森表示,项目完工后,喷雾终端的管理权将交给当地的负责机构。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腾邦环境科技来说,景洪市街道今后的喷雾终端运营情况和当地不断变化的气象数据的价值堪比大数据在互联网公司的地位。
“我们的核心技术主要是控制系统,这套系统是否准确高效,依赖于对项目现场各种数据长期的采集整理和分析,形成一套完整的现场环境数据,这样我们才能对这个区域提供最适合的现场实施方案。”腾邦环境科技制造中心总监李骋告诉本刊,虽然项目遍布各地,但是公司希望可以中央集控。
按照这个思路,腾邦环境科技在上海建立了一套环境空间优化的云控制系统。通过有线或无线的方式,对现场的运营数据能够持续跟踪,汇总现场的数据变化,形成存储。“存储量达到一定量以后,对存储的数据,设备运营的状态,和实施的效果做多元化的分析,然后不断去更新我们的数据模式,达到对多个点的汇总、收集、分析和控制。”李骋说。
创建已7年的腾邦环境科技因2010年上海世博会而走入大众视野,彼时,其是53家世博场馆喷雾降温设施的供应商。此后又承接了西安世园会的喷雾降温工程。
“喷雾降温和喷雾抑尘虽然不同,但是技术上有相通点。”王文生说。自企业成立之初,两项业务并行发展,但主次之分一直有争论。2011年,腾邦环境科技本有机会引入风险投资,最终因不能明确公司业务主方向而作罢。
“十一五”末期,空气话题越来越成为最热门的公众议题,政府对空气污染的宽容度也迅速降低,治理空气成为政府的一项重要任务。
2013年,国务院印发的《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计划到2017年,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可吸入颗粒物浓度比2012年下降10%以上。为此,中央政府不惜投入1.7万亿的配套资金,加上地方政府自筹的资金,大约有4万亿人民币用于空气治理。
这让王文生看到了未来主攻的方向。“所有资金里大约12%-18%是关于悬浮颗粒(粉尘)治理的,在‘十二五’和‘十三五’时期,这一项就需要近万个亿,这是一块非常大的蛋糕。”他有些兴奋地表示,“十二五”以后,公司的粉尘治理业务会占到总业务量的70%以上。
不过,腾邦环境科技也许会面临不少竞争。从技术上而言,传统的静电除尘和布袋除尘依然有应用空间,喷雾抑尘并不能完全取代。
而在政府力推大气治理的大背景下,一些自己对除尘有需求的电力、钢铁集团,也开始介入相关的业务,试图在其中分一杯羹。据赵维森估计,“目前开始运营的约有10多家。”
不过,腾邦环境科技觉得自身并不缺乏竞争的底气。在积累了成功的技术和项目经验后,此公司需要尽快地将之复制到其他同类型项目上,以占领市场。为此,王文生做了充分的准备,他向本刊透露,腾邦环境科技即将接受一笔3000万的风投投资,用于搭建销售网络,设备生产和品牌建设。当然,除了资金之外,投资方还能带来电力、钢铁等领域的公司目标客户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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